相二竹马，复健小短篇，架空，借用了《虫师》的设定，希望不会太难看懂quq……最后还是悄咪咪地祝阅读愉快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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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竹马】山鬼

01

虫师二宫和也的“虚”响了。

这是时常穿行于山水之间，背着厚重箱子的虫师们为和外界联系而使用的虫。

 

七月的山峦暑期蒸腾，他用挂在颈间的毛巾拂去几乎要遮住眼睛的汗珠，在一棵苍翠的柏树下卸去包袱。

 

“会是谁在这种时候来信呢……”二宫翻开寄放着“虚”的小盒，被贴上厚实符文的茧状物仿佛是个小型存钱罐，黑洞洞的小孔吐出一封卷轴状的信。

 

二宫起初以为寄信来的会是之前在京都结识的虫师大野智，然而被不知名的虫啃噬了边沿的信件角落，留下的“相叶雅纪”的名字，令他心跳加速。

 

“必须……回去看看情况了。”二宫喃喃着，对着日头找好了方向，又背上重重的行囊。

“真是受不了这家伙。”

话的尾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粘糯，连先前令人烦躁的蝉鸣似也软了几分。

 

02

在这个世界里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虫。

 

不同于在地上爬行、或是带着透明翅膀令女孩子害怕的那类生物，虫师所能看见的，是更接近于生命源起之处的，也可以说是灵体的存在。

 

这类生物本不应与人类有交集，因为一旦有人类接触到它们，所面临的往往是仅凭一己之力无法解决的困扰。

比如因为梦见的事物会成为现实而害怕做梦的刀匠、因为沉迷从土地里生出的彩虹最终郁郁而终的造桥人……二宫和也在京都拜访大野智的时候，见识了不少。

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作为虫师的大野智，不论遇到何种奇异的现象，都不会表现出害怕或是恐惧。相比起来，明知多数灵异事件都是“虫”所为，却依旧被鬼怪奇谈吓得哆嗦的自己，显然还缺了些修行。

 

“智君真是非常厉害啊。”走在下山的路上，二宫不禁由感叹起来。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生存方式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，“保持敬畏和警惕也是虫师需要具备的能力嘛。”

 

从敏感性这个角度来说，自己也算是个杰出的匠人了。

至于成就事业所需要的天赋——尽管之前受到二宫帮助的人们，时常称赞他是一位机智聪颖的虫师，二宫依旧认为，在努力、或者引发奇迹这件事上，有个比自己更强的人。

 

“那位先生也是一名虫师吗？”临别前，大野智在海边钓鱼，听二宫漫不经心地讲之前遇到的事情，突然对这个被二宫称赞的男人提起兴趣。

“不，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。”二宫帮智君将上钩的鱼抛进竹篮，颇为嫌弃地拍拍手，“我不擅长对付鱼。”

 

他简单地和智君告别，却没想到只是翻了一座山的功夫，刚刚还被讨论的人便寄了信给他。

二宫和也甚至有些怀疑，相叶是不是在临走时，偷偷往自己的箱子里塞了什么类似千里耳的虫。

 

事实上，对智君的话只说了一半。

“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……只是一个偶尔，看得见虫的普通人罢了。”

 

03

回忆就像山林里的雨猝不及防。

二宫被雨困住了脚步，坐在枫树下一块平滑的石板上。两耳被淅沥的雨声包裹住，好像脑袋里也涨满了水。

 

第一次遇见相叶是在深秋。二宫接到村子的来信，说是部分村民进山后样子就变得奇怪，即便没有背任何东西，腰背也弯曲着，似乎被重担压住。

 

二宫想去村里看看情况，从山间抄近路，途中被一株果实鲜艳的老树吸引注意。

明明已是老态隆中的模样，结出的果实却如同少女的嘴唇一般色泽鲜艳。他伸手去摘，突然听见怪声。循声查看，却见不远处的草丛里冒出个圆圆脑袋，吓了一跳。

 

“什么嘛，原来是人呀……”对面似乎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

“这附近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吗？”

“虫师先生，对吧？”

那人没有理会二宫的问话，近了身上下打量一番，笑得眉眼弯弯。

 

“你可真好看。”似乎又觉得唐突，那人解释道，“我是说，咱这的村民，没你这么好看的。”

二宫被夸得脸红，抬眼看带他下山这人，眉宇清秀秀的，一双大眼睛，胳膊带着些晒过太阳后的小麦色。

 

实在是个帅气的人啊。走在他身边，就能被他开朗率直的性格所感染。

 

二宫想了想，觉得有些耻，没能说出口。

 

04

进了村才知道引自己下山的人正是给自己寄来信件的相叶家大少爷。自然地也就被安排在相叶家的宅邸入住。

晚些时候，相叶提灯来看他，见二宫在整理卷轴，光着两只脚丫凑近来。

 

“经常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屋子里游荡。”他装作不经心，“伸手想要抓住时，又悠悠地跑走了。”

 

“那是虫，一种接近生命起源，灵体般的存在……”习惯性做了解释，才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。

二宫从卷籍中抬起头来，烛火下那双眸子看上去和半透明的玻璃一般摄人心魄。

“你看得见虫？”

“从村民开始患病以来。”相叶认真地点点头，没一会，又笑了，“你说，是不是村民需要我的帮助，才赋予了我这样的能力？”

末了还撸起袖子，准备击飞不知名怪物的模样。

 

“照你这么说，我这幅招虫的体质，难道是为了拯救世界吗？”二宫觉得这人单纯得有些可爱了。

“至少你可以拯救这个村子吧！”相叶还是笃定的样子。

“即使虫师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。迫不得已才做的职业，不是什么寄放高尚理想的地方。”现实一些总是能避免不必要的期待。

“不做怎么知道结果？有句古话，叫有志者事竟成。”相叶有点急了，赶紧抓住二宫的手，生怕他跑。“我们现在就去山里调查吧！”相叶如同黑珍珠一般好看的眸子突然光辉闪耀，二宫看着，竟无法在说出任何拒绝的语言了。

 

05

阿波（德岛县旧称）传说居住着名为“子泣”的妖怪。脸孔是老人的婴儿在深山哭泣，一旦被抱起，便会对抱起自己的人紧缠不放，慢慢变重，直至压垮心怀同情的人，夺去他的生命。

 

“nino你说，村子里的怪事，是不是子泣爷爷……？”

夜晚的山林在月光照耀下变换模样。风吹过石缝发出高昂的鸣响，相叶吓得缩了缩脖子，赶紧打住自己的话。

再一看，比自己矮一号的青年此刻竟也有些犹豫的样子。

“nino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二宫强装镇定，打颤的尾音却出卖了他。

 

“再说，子泣也是阿波地区的传说，就算血脉再广，不至于远离家乡来到东部的山林里。”二宫清了清嗓子，又做了一个深呼吸，这才冷静下来。

“进山后出现异样的人们，后来怎么样了呢？”

 

相叶没说话，只是低着脑袋，小鹿般黑亮的眼珠子里盛了些许感伤。

如同传说描述的，身体发生异样的村民没多久，就因为体力耗尽身亡。更为诡异的是，被害的村民死时极为痛苦，用于支撑躯干的骨骼近乎粉碎。

 

“一郎的母亲走的早，父亲又出了这种事，他还那么小……”

大少爷几乎是要哭出声来，二宫只好上前拍拍他的肩膀。

“所以，我们要更快些找出原因才行。”

不知为何，看见相叶抿着嘴点头的样子，二宫竟提起几分勇气，也愈加断定这些怪事是虫所为。

 

“如果我没猜错，应该是名为‘担’的虫。”他在山间平地生了火，又调了些烟草散开聚拢来的虫，缓缓展开随身携带的卷轴。

 

相叶似懂非懂，接过卷轴细细研读起来。

 

“‘担’的成虫会寄生在动物的骨骼之中，嗜骨生存。随着‘担’不断长大，被寄生的人会觉得愈发沉重。”

 

“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吗？”相叶开始急急地翻卷轴，想要找出驱虫的办法，不料被二宫弹了额头，卷轴也摔在一边，直直喊疼。

“喂喂，这可是辛苦得来的资料，弄坏了怎么办？”

“赔你不就是了。”相叶撅着嘴嘟囔。

“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赔法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一时语塞。

 

二宫叹了口气，又把卷轴塞入背包里。

“成年‘担’虽然依靠动物骨骼生存，但却是难得的，存在天敌的虫。”

“也就是说，把它的天敌引入体内，也许就能治愈村民了？”

 “‘舀’这种虫，寄宿于植物果实之中，一旦进入人体，很快便会消散。”

二宫说着，提起灯笼照亮四周的树木。

“看来这不仅要找到‘舀’的巢穴，还要对患病的村民慢慢治疗才行。”

 

终归还是有救的嘛。

光是知道这一点，相叶就感觉心中踏实了不少。看着眼前认真寻找虫生长巢穴的二宫，又感叹起这小小的个子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知识和才智。

 

正想着，见二宫后颈一缩，不再动弹了。

相叶唤了一声nino，立马跑上前去。

 

“nino？nino！怎么了？”

“好像有什么声音。”

 

再也没有人说话，似乎两人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耳朵上。

呼呀一声，山风吹过身旁的石洞，伴着碎叶留下一阵怪叫。

 

灯笼被山风吹熄了。

相叶头皮发麻，拔腿想跑，一个软软的团子撞进自己怀里。

 

他辨认了半天，是二宫。

 

好闻的竹叶气息灌满鼻腔，被二宫箍住的相叶体温上升。

好在村里的大少爷多少还是察觉到山林不再安全，只好强作镇静，又揉了揉怀里小团子细碎的发梢，哄着他下山回家。

 

06

“一个人的夜晚你都是怎么过的？”

回到家的相叶有些担心，泡了香香的花茶给二宫。

“当然是，赶在太阳下山前，找到可以借宿的人家啊。”

二宫不以为然。

 

“没有委托的人家，除非是遇到好心人，总会需要过路费吧……”相叶说着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赶紧按住二宫肩膀。

“所以你的委托才比一般人更贵啊！”

 

二宫悄悄观察相叶的表情，“怎么，大少爷后悔找我了？”

那副有些得意的样子实在是非常迷人。青年嘴角弯弯像是偷了腥的猫咪，眼瞳里却闪出一丝狡黠的光彩。

 

“这也是nino 的生存方式嘛。”相叶爽快地表示理解，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，又伸手摸乱二宫的额发。“毕竟最终做出选择的是我，是我选择了你呀。”

 

这话似乎能琢磨出些不一样的味道。二宫狐疑地看了身旁的人两眼，拍开他作乱的手。

 

“相叶氏是从什么时候能看见虫的？”

“第一个村民出事前后。那时我正在山上逮兔子，下山来，就能看见这些游荡在村子周围的小家伙了。”

 

二宫听着，又拉开自己沉重的箱子，把携带的卷轴统统翻出来。

“多数虫对人都是无害的，但也不能保证遇见危害人类生活的家伙。”

他把卷轴递给相叶，让他仔细看看。

“既然能够看见，作为村长，学习一些简单的驱虫方法也是有益的。”

 

见相叶迟迟没有回复，二宫又凑近去看他的样子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nino你，这是在担心我呀。”那人总是一副抓不住重点的模样，说的话却直指红心，害人心跳加速。

“只是在担心村民啦！”虫师先生却紧张得连声音都变得尖尖。

相叶却依旧是笑。

 

“但是，如果担心村民的话，你留下来如何？”

“我是吸引虫的体质，一个地方待太久，这里会成为虫的巢穴呢。”

“nino的生活真是辛苦啊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如果有什么办法，可以治好这样的体质就好了。”

“很遗憾，这似乎是天生的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

“不过驱虫的工作有时做起来也像是某种儿时的游戏，总是觉得很新鲜。”

“可以给我讲讲之前的故事吗？”相叶眼里又闪耀起好奇的光亮。

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呀，二宫清了清嗓子，“那就从可以吃掉皱纹的虫讲起吧。”

 

秋风吹得烛火尖尖闪闪烁烁，二宫看着，觉得心意也摇摆起来。

 

07

找“舀”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。

进山时注意到的过分鲜红的果树，次日去看时果然有虫从果实里探出头来。

 

“把这些果实交给寄宿了‘担’的村民，渐渐地病就可以治好。”

“树种要好好保留，‘舀’习惯寄宿在此前曾经住过的植物里。”

“治病一定不可以焦急，开始吃药后不要间断，服药期间最好也不要再上山……”

 

相叶一路埋头记笔记，听二宫声音停了，这才抬起头来。

不远处的峡谷里，成簇粉色的小花正在盛放，整个峡谷被粉色映照着，竟像是在发光。

“真美啊……”

相叶心情大好，正想跨出一步去采些花，被身旁的二宫拉住。

 

见二宫神情严肃，相叶也只好细心些观察。刚刚还在盛放的小花一眨眼的功夫就结出的果实，香飘四溢，四周的小动物纷纷来采食。

再过一会，埋头吃果实的山羊整只身子都伏在地上了。

 

“不觉得眼熟吗？”

“就好像……”相叶有些疑惑，又不敢轻易说出口，便趴在二宫耳边。

“我在nino的卷轴里看到过，‘担’的幼虫会幻化成植物的形态，引诱动物前来。”

 

二宫点点头，接着又看向相叶。

“快把‘舀’交给村民，这里我来处理。”

“你要怎么做？”相叶不记得卷轴里有提及驱逐“担”幼虫的办法。

“总会有办法的。”二宫叹了口气，“照我说的做。”

见相叶有些担心，他故作轻松地笑笑，“没问题啦。”

“如果太阳落山还没有回来，我一定回来找你。”

没想到却是换了这样一句承诺。

 

终于是支开了相叶。

二宫从背囊里小心地取出火柴，点燃了正片花丛。

 

08

 

一场大雨消去山间暑气。

二宫从躲雨的枫树下走出，背上行囊时忍不住嘟囔了几句。

“虚”在背囊的角落里哐当作响。他不看，却也知道大抵是谁在捣乱。

“这样下去，很快又要换了呀。”二宫嘟起嘴来，“那家伙愿意出钱的话，倒是可以原谅。”

 

已经到了快要落日的时候，却也没有从山林里带着的虫跟着进村。

这种清爽的感觉实在是很少见了。

 

二宫和也心情无比愉悦。

 

09

再次睁开眼，看见的是相叶家的屋顶。

房子的主人一副世界崩坏的样子跪坐在二宫身旁，见二宫醒来，哇地一声便扑上去。

 

“太好了……”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，把那张英俊的脸凑到二宫跟前，“你还记得我是谁嘛？”

“相叶氏……”

二宫有些无奈，起身，接过相叶端来的茶。

“我不过是在烧毁幼虫的时候，吸入了一些，不必这么紧张吧。”

“可是，你吸入的是‘担’呀，那个害死了好多村民的虫。”相叶摇着二宫肩膀，过了一会又狐疑地放开。

“不对，你现在看起来，完全没事的样子嘛。”

 

二宫这才终于不必捂着嘴偷笑。“是‘传虫’。”

“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进山的事吗？那个时候，‘传虫’进入了我的体内。”

“传虫……nino的卷籍里似乎有写过！”相叶眼睛一亮。

 

进入人体后会在一天内取走一样东西或是放入一样东西再离开的虫。

“本来已经对自己的状况不抱期望了，没想到传虫竟然带走了担。”

说到这里二宫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。

“而且，我的引虫体质，似乎也因为这些事情而消失了。”

虽然不能断定是哪类虫的效果，总归是件好事。

 

“那就是说……nino可以留在村子里了？”相叶的欢喜完完全全的表现在脸上，就差扑过去给二宫一个结实的怀抱了。

 

“还不行。”果不其然，因为二宫的拒绝，相叶有些失落。

“已经接手的委托没做完嘛。”

 

也是呀，nino总是这么认真的人呀。

咦，nino你的耳朵怎么红了？

 

10

依旧是那条熟悉的路。

二宫和也敲开大少爷家的门。

 

仆人领着他到相叶正在读书的房间。一年没见，少爷换了发型，变得更加成熟有理。

依旧还是那样瘦，却给人很精神的感觉。黑宝石一般的眼瞳闪耀着光彩，欢笑时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。

 

“nino，你来啦。”温柔地声音也没有多少改变。

“听说你得了挺重的病，还是“虫”惹的祸。”

“可不是嘛。”

“我的‘虚’都快装不下了，全是你寄来的信，有这么急吗？”

“那当然，病了都有一年了。”

“这可得好好检查，相叶氏究竟是招惹了什么样的‘虫’。”

二宫拽住相叶的袖子，装模作样一番诊脉。脸上神采飞扬。

 

“嗯……真严重，看来是个这辈子都别想好的重症。”

“真、真的吗？”这下子相叶的眼神竟有些躲闪。

“治愈的办法只有一个。”二宫说着，一丝红晕却攀上耳尖，“留下二宫这位虫师在相叶氏身边慢慢治疗。”

 

二宫突然觉得全身燥热，尤其是相叶喜出望外的样子，更让自己心烦意乱。

早知道就不说这么羞耻的话了。

 

“那就麻烦二宫先生啦！”

大少爷给了虫师先生一个结实的拥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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